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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亚鸥都觉得自己是棵树,扎根在融城,扎根在泥土里,却给命运
连根拔起,移植到青瓷花盆里- 移植到花盆里的树,还能长得茁壮吗?子夜梦醒,
枕畔常常是湿透的- 想到前途,想到母亲,想到她,眼睛就酸。若有她在,自己
或许将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她的
绝情和痴情同样的坚决而彻底。
父亲呢?父亲比较忙,忙着各种应酬- 「空降兵」毕竟要先熟悉「地形」,
哪里有时间答理自己,再说,父亲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呃,还有静鸥表姐,但她很快也要走了。她走之后自己恐怕更加形单影只。
表姐算是他在这大都市里唯一感到亲近的人了,然而隔阂还是无法逾越的。自己
一个小县城出来的高中生,又傻又笨。表姐呢,聪明漂亮,英语说得比国语还流
利,而且读的还是常青藤名校- 常青藤,对许多人来讲,璀璨如夜空里的星斗,
也遥远如夜空里的星斗。从前拿望远镜看的东西现在拿放大镜观察,烁灼的光芒
耀得人目眩神迷…
「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
戴,又怕看花的人儿骂…」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莫非是她打回来的?亚鸥从鳄鱼皮沙发里跃起,抄起
搁在床尾脚凳上的iPhone,显示的名字却让他失望,「喂,子琪姐?」
「嗯,小弟,干嘛呢你?」女人的声音像是润喉糖一样清甜。
「没干嘛- 你从悉尼回来了?」那边传来电梯开阖时的「叮咚」响,还有男
女混杂不一地叫着「赵总」,她应该是在公司里。
「咯咯
厅。
餐厅宽敞如礼堂,座位却并不太多,宾客也寥寥无几,整体的气氛安静而幽
谧。枝形吊灯投射着明亮又朦胧的光线,充满了怀旧的味道。墙面是纯手工彩绘
的花草图案,脚下的实木地板于能看到纹路细腻的年轮,隔开座位的博古架摆着
瓷瓶和玻璃制品,很能彰显这里的档次和品位。
「This way please !」引路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角落里,一位长发美女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赫然便是静鸥。
「表姐!」亚鸥惊喜地叫了一声,「你不是去约会了吗?」
「呵呵,哪有啦,一直在等你们呢!」静鸥抿了下散落的秀发,满面春风地
站了起来,「安妮又骗你了吧?」
「我说你去约会了,亚鸥紧张的不的了呢,咯咯…」赵子琪款款落了座,向
服务生道,「Cappuccino,thanks!」
「亚鸥,你呢,喝点什幺?」静鸥见状,抬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立刻从一
旁的博古架上取了本画册般精美的菜单。
「我跟你一样吧- 柠檬水,不要加冰。」亚鸥指了下表姐面前的玻璃杯,道。
服务生像是没听到,直等静鸥翻译后才去准备。
「分明是中国人,讲什幺英语…」亚鸥不由的腹诽道。
「怎幺着,你旧情人呢?」赵子琪抖开一朵叠成百合花形状的餐巾,擦了下
手,「陆澈也太不给面子了,我们来,他就走,躲什幺嘛!」
「什幺躲什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静鸥白了她一眼,「人家忙的要死,
哪有空理你!」
「咯咯,你也忙的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