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忽听得觉远喃喃自语，似在念经，当即从朦胧中醒来，只听
他念道：「……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两手支撑，一气贯通。
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郭襄心中一凛：「他念的
并不是甚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佛经啊。甚么左重左虚、右重右虚，倒似
是武学拳经。」
只听他顿一顿，又念道：「…仰道者企，如道者浸，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
道。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
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重云蔽天，江湖黯然，游鱼茫然。
忽望波明食动，幸赐于天，即而就之，鱼钓毙焉，而逐道者亦然。盖目视雕琢者
明愈伤，耳闻交响者聪愈伤，心思元妙者心愈伤。」
郭襄只感其中暗含武学之道，但又如无数呓语般直钻入她的心窍令她杂念丛
生，暗想：「这位大和尚全然不会武功，只是读书成痴，凡是书中所载，无不视
为天经地义。昔年在华山绝顶初次和他相逢，曾听他言道，达摩老祖在亲笔所抄
的楞伽经行缝之间又写着一部九阳真经，他只道这是强身健体之术，便依照经中
所示修习。他师徒俩不经旁人传授，不知不觉间竟达到了天下一流高手的境界。
那日潇湘子打他一掌，他挺受一招，反而使潇湘子身受重伤，如此神功，便是爹
爹和大哥哥也未必能够。今日他师徒俩令何足道悄然败退，自又是这部九阳真经
之功。他口中喃喃念诵的，莫非便是此经？」她想到此处，生怕岔乱了觉远的神
思，悄悄坐起，倾听经文，暗自记忆，
一整天，再睡一忽儿。」
自忖：「倘若他念的真是九阳真经，奥妙
总是大有道理的。」于是又用心暗记。
念声音越来越诡异，宛若不可名状的低语。
不已。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马之手，如牛之翼，本无有，复无无……」
己的欲望开始发出带着哭声的淫叫，她内心仍为自己不知羞耻的行径感到
觉远却似没听到她的话，继续念道：「……摄魔拘鬼箓众人以魄摄魂者，金
郭襄听到这里，不自禁的摇头，心中说道：「不对不对，人肉体凡怎可能
觉远随口背诵，断断续续，有时却又夹着几段楞伽经的经文，说到佛祖在楞
郭襄感到异发难以忍受，感到心脏狂跳不止，感到一股热流自小腹下扩散开
精微，自非片刻之间能解。我且记着，明儿再请他指教不迟。」只听他念道：
物，皆因思虑计之而有。是以万物之来，我皆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性者，
神之所动，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动，不名意，名魄。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
有余则木不足也；圣人以魂运魄者，木有余则金不足也。盖魄之藏魂俱之，魂之
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矣。盖无火则无土，无意则无魄矣。盖无土则无金。一者
游魄因之。见者魂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曰天地者，魂狃习也。梦者魄无分别
摄之；心蔽药饵者，物鬼摄之。彼以其精，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