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7日
在我看来,这比那些所谓的睡前童话小故事好太多。
于是在母亲的臂弯里,在把璀璨星空声声切开的晾衣绳下,在与母亲一起睡得温暖馨香被窝中,透过那温声细语,我听了一个又一个故事。
吃狼肉和吃蛇肉的故事让我印象最为深刻。
以至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老把知青猎狼和武松打虎混为一谈,把蛇当成一种和鸡鸭猪一样平常可以吃的肉。
有些东西注定永生难忘吧,比如母亲颚下不断跳跃着的青色脉络,比如通过身体淌进我耳朵里的共振——它使那个温婉的声音嗡嗡作响,使我不得不抬头死盯着那修长莹白的脖颈,俨然忘却周遭夜色中无孔不入的抱怨。
大概是七几年时候,那时母亲不几岁大。
知青们在当地整地、盖房、修渠——啥都得自己来。
大部队仓库的老瓦房让先来的知青们占了去,后来的就得自己和泥巴建土坯房。
劳动和政治学习是平常生活的主基调。
这些知青们年轻,玩心重,老在林子里埋些土雷,整天砰砰响的。
不过要是运气好或许也真能炸点东西。
有一次扫了只狼,十来个人围着硬是用扁担给它戳死了。
大队部土操场上架了口黑铁锅,木柴燃烧噼里啪啦声中,黑烟伴着肉香升腾飘散开来,香喷喷的,说实话,据母亲说也挺好吃的,除了有点粗和有点腥。
那时候姥爷同为知青和他们走得近,也分得了一大碗肉,一家子和来家里玩的俩小孩儿都尝了尝。
几个孩儿吃的那叫一个香。
好啦,说说吧,啥肉啊这,打哪儿弄来的?狼肉!嘿,这狼油治烧伤咱知道,狼肉能不能吃——这谁说得准?姥姥当时就哕了起来。
那俩来家里玩的小孩儿一个哇哇哭,一个愣瞪着哼哧的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母亲最争气,说好吃。
姥爷还逗她,问那还吃不吃,母亲抹抹嘴,吃啊,为啥不吃。
后来这一大碗的肉被母亲一个人吃了大半,吃完直接跑出去玩了。
据说后来母亲还一脸渴望的问姥爷啥时候能再吃一次。
吃狼肉的故事母亲给我讲过好多次,不知道为啥我却总是听不烦,有时候母亲问我想听啥故事时,我兴致冲冲的嚷嚷「吃狼肉!吃狼肉!」
小的时候听母亲讲这段经历,就是觉得新奇,后来长大一点再想想,不得不佩服母亲超越常人的胆大强悍。
受这件事的影响,我甚至向母亲提出也尝一尝狼肉的想法,被母亲无情的奚落打击「想啥嘞?现在哪有狼让你打着吃,真想吃啊,去外面买两块狗肉吃吃得了。」
我也就此作罢,当然了,对于狼的远亲狗的肉我也是兴趣乏乏。
如果说吃狼肉的故事展现的是母亲非同寻常的胆大和魄气,那吃蛇肉的经历则体现了母亲骨子里的倔劲和要强。
听母亲说吃蛇肉的事儿是她上高中时的事儿。
起因是母亲的一个要好的女同学被同班的一个男生用死蛇头吓哭了,母亲虽然平时表面上温婉平淡,但内里确是胆大执着,对于这事自然也是愤愤不然,硬拽着那个男生给吓哭的女同学道歉。
男生呢,自然不肯啊,寻思着这小妮子不知深浅,打算用那个死蛇头来个故技重施。
谁知道母亲一把就打掉了伸过来